【嬴光】子夜歌
Summary：如果格泽曜日降临那天，时光跟随褚嬴一起回到八年前的南梁
★《共月明》同背景，捅窗户纸前的日常
寒冬已至，大雪纷飞。
一树红梅身披皑皑白雪悄然盛开，暗香疏影，清冽幽雅，沁人心脾。
窸窸窣窣的踩踏声在静寂的院落蔓延开，洁白的雪地上刻下深深浅浅的脚印。不远处，一高一低两个身影迎面走来，高的那个一身月白长袍，稍矮那个身着竹青长衫，两人手牵手，在小得可怜的罗伞下缩成一团，哆哆嗦嗦。
“为什么偏要挑这个天气开品棋大会啊，像去年一样夏天开不好吗？”时光快步行至廊下，解开大氅，抖落积雪，“还要开在户外，这是想冻死棋士？”
“没人能预料竟然会这么冷……”
褚嬴一边收伞，一边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姜汤，安排妥当后，扭头望向身边不停打颤的人，黑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，小脸红彤彤的，嘴里嘟嘟哝哝还在说着什么。
他看久了，生出一丝心疼，抓住时光冻得发僵的双手，低头呼一口热气，慢慢揉搓，安慰道：“但至尊确实考虑不周，突降大雪，完全可以让内侍记录棋局，改期再战。”
“就是啊，”时光愤愤不平，“他在大殿内，有人给他传棋谱，一点也不体恤棋手，总是这样……”
这番抱怨与其说为自己打抱不平，不如说更像为褚嬴鸣冤。褚嬴知道时光还记着梁武帝上一世的所作所为，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赶紧先去洗个澡，这才是第一天，之后还有棋局，要是感染风寒就不好了。”
时光点点头，小跑向浴室，明净的背影倏忽消失在拐角处。褚嬴一路目送，嘴角笑意渐深。
大木桶里泡半天，四肢百骸被热水照顾得周周到到的，时光满足地喟叹一声，心头最后的郁结也消失无踪。等他起身，褚嬴已经沐浴完毕，换好便服。
时光扫一眼饭桌，咕嘟吞了口水：“今天是什么节日？这饭菜太丰盛了。”
揭开炖盅，汤汁漫过蟹粉狮子头，肉肥蟹香，配菜烂熟软绵；盐水鸭静卧瓷白小碟上，肉白鲜嫩，茴香馥郁；荷叶层层包裹一只煨熟的鸡，色泽金黄，香气四溢；几个白白嫩嫩的小笼包挤在蒸笼里，皮薄肉厚，热气腾腾。
“不是什么节日便不能吃好菜了？”褚嬴挑了个头最大的小笼包到时光碗里，“就当庆祝你今日旗开得胜，占尽先机。”
“倒也不是，”迸射的汁水烫麻了时光的舌头，他口齿不清道，“能省就省，骄奢淫逸之风不可取……”
褚嬴不怒反笑，抬手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小脑袋：“怎么，来了一年多，学了几个成语，就真当那么回事了？吃人嘴短听过没有？有得吃你就好好吃，别废话，吃饱还要复盘。”
“哎哟，”时光捂住被打疼的地方，“我发现你越来越没有耐心了……”
“你以为是被谁气的？”
“前两天你还夸我进步神速，让你很省心……”
一顿饭就在幼稚的小打小闹中结束了。时光吃撑了，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，酸甜的山楂茶一杯接一杯递上来，他灌了好几杯，总算觉得饭气消了些。
卧室里，褚嬴正目不转晴盯着桌上的棋盘。时光定在房门前，同样专注地凝视褚嬴。他取下了束带，长发触及跪坐的卧榻，发尾稍稍弯折，甘甜的蜜味熏香随晚风幽幽飘散，渗进时光心坎里。
他看入迷了，直到褚嬴连呼数声才回过神。
之后便是争执不休的棋局讨论，每晚如是。
但今夜时光实在是累到极点。他第一次参加品棋大会，车轮战的五场对决耗尽了他的精力，辩论到一半就靠着窗子，眼睛半眯半合，最终抵抗不住袭来的困意，沉沉入睡。
半梦半醒间，他觉得自己被人打横抱起，轻轻放到床上。时光知道那人一定是褚嬴，下意识伸手去勾他的脖子。
褚嬴似乎愣了两秒，局促不安地挣脱时光的爪子，吹灭烛火，为他掖好被子，在一旁睡下，还嘀咕了两句诗。
时光听见了。
皑如山上雪，皎若云间月。
可是褚嬴迟迟不念之后的诗句。时光暗自纳闷，什么东西，这么洁白纯洁，比得上白雪和月亮？
随后，他的意识没入深海，无法再思考这个问题。
